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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海昏侯博物馆,遇见汉废帝的另一面

2020-10-09 13:50 来源:南方网 郜小平

  9月23日,赶在双节国庆前夕,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公园开园。10月8日,在双节最后一天,南方+记者实地走访和体验了一下海昏侯遗址公园(海昏侯博物馆)。

  作为我国目前发现的面积最大、保存最好、格局最完整、内涵最丰富的典型汉代列侯国都城聚落遗址,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备受关注。虽然博物馆距离市区至少1个小时车程,但一路下来,整个公园人头攒动,吸引力十足。

  那么,海昏侯国遗址公园何以有如此大的魅力?

博物馆一楼大堂,以浮雕形式呈现汉代生活日常

  ◎沉寂于鄱阳湖底,险遭“摸金校尉”光顾

  海昏侯墓主人是第一代海昏侯刘贺,作为西汉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,刘贺的一生经历了大喜大悲。汉昭帝刘弗陵死后,无后。昌邑王刘贺以武帝之孙的身份,被汉室群臣迎立为西汉第9位皇帝。但是在登上权力巅峰仅仅27天之后,刘贺就被大将军霍光以太后名义废黜,罪名是在为昭帝守孝期间行为不谨。

  在汉代,考古界对汉墓有个说法,叫做“十室九空”。汉代盛行厚葬,随葬入墓的财宝非常之多,因此盗墓猖獗,能够保存下来汉墓非常少。

  海昏侯墓能重见天日,其实也是险遭“摸金校尉(盗墓贼)”的光顾,否则将依然静静地沉睡下去。

  当然,海昏侯墓之所以会在现在发现,还在于它的地形靠近鄱阳湖,即便是在清代以前,这里还是一片汪洋,而随着湖水面积的不断后退,海昏侯墓才得以有机会留存至今。

俯瞰下的博物馆,呈现出飘逸的“龙形”设计

  海昏侯国遗址公园内,如果俯瞰南昌汉代海昏侯国博物馆,其呈现出飘逸的“龙形”设计,这凝炼了海昏侯国元素与汉文化特征。

  穿过宽敞的大堂,首先看到的是“金色海昏”馆。这里大量珍贵文物首次对外展出,包括刻有“南昌”二字的青铜灯,这是迄今为止在江西发现最早的有关南昌的实物资料。考古学家甚至认为,“南昌”一名的来由也是与刘贺有关。

刻有“南昌”二字的青铜灯

  汉高祖刘邦“于五年(公元前202年)命令颖阴侯灌婴率兵进驻南昌,并正式设置豫章郡和南昌县,想以此作为根据地,进而平定南越,以‘昌大南疆’,南昌,据说就是取‘南方昌盛’和‘昌大南疆’的意思。”不过,《南昌史话》一书的说法,在古代文献上找不到依据。

  而随着海昏侯墓的出土,则被认为是山东地名“昌邑”南移江西的结果。

  ◎奢华的陪葬,窥探侯国的钟鸣鼎食

  博物馆内,一字排开的7座鼎,隐约可见当初饮食的奢华,可以窥探出刘贺生前的日常生活。

一字排开的7座鼎,隐约可见当初饮食的奢华

  “书香海昏”馆,印象最深的是出土的竹简,超过五千枚,包括《诗经》《礼记》《论语》《春秋》等,从政论、医方、六博棋谱等等,可见刘贺的雅好多元,涉猎颇广。

出土的竹简,超过五千枚

  “遇见海昏”馆,迎面而来的则是西汉王侯出行车马依仗,气势雄壮,威武的护卫让人仿佛走到了一个小型的秦兵马俑。

西汉王侯出行车马依仗,气势雄壮

  最震撼的出品与钱有关,10余吨约200万枚五铢钱,数量庞大、堆积成山。在玻璃柜前驻足,成吨的五铢钱,“挥金如土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。

海昏侯墓出土了大量的金饼

  从这些文物看,大量的金器、青铜器、玉器,以及孔子屏风等等,陪葬之奢华为中国考古史罕见。即便是辗转到了南昌,海昏侯依然财富殷实,广藏海内外珍稀宝物,作为皇室贵胄,行则豪车,载驱载驰;钟鸣鼎食,器不厌美,食不厌精;梳妆敛容,衣佩华美;熏香养生,喜文弄剑,好古赏珍,追求凤雅意趣。

这里可以窥探海昏侯宴饮的排场

  从生活到艺术,从物质到精神,海昏侯墓出土文物,处处彰显着大汉的风尚气度,尽显一国威仪。

  参观完博物馆,还可以前往墓地。实际上,除了刘贺极其家室,还包括其儿孙也葬在此地。

  ◎人生大起大落,他真是一位昏聩君主?

  走完一圈,对刘贺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。

  首先,他是一个乐观的人。刘贺一生经历坎坷,由王到帝,再由帝到民,最后又被封为海昏侯;从山东昌邑的王,到长安达到了“人生巅峰”,在人生急剧下滑后又以平民身份回到昌邑,此后又远离故土一路南下到海昏国为侯。

  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,实在是太刺激了。然而,从出土文物来看,刘贺的追求依然是非常高,他并没有消沉、颓废。

出土的成套编钟

  据《汉书》记载,权臣霍光为他总结了1127件“不法事”,可谓是罄竹难书。按理来说,有着如此高雅追求、崇尚“礼”的刘贺,何以能做出如此之多荒唐事。

  但是,从海昏侯墓出土的绘有孔子画像的屏风以及大量竹简书籍来看,刘贺生前应当是非常推崇孔子,并且阅读了大量的儒家经典。这与史料上记载的荒淫无度有所差异。同时根据陪葬的礼乐车马酒器来看,刘贺是一位有着较高审美追求的人。种种差异让我们不由得想到,史书上的“千宗罪“非常可能是霍光为抹黑刘贺而捏造的。

  可以解释的是,被霍光扶上皇位,只想着本来扶持一个老实人当傀儡,但刘贺却不按常理出牌,从昌邑国带来了一个庞大的施政班底,认认真真施起政来,而这显然触怒了既得利益者。

五铢钱

成吨的五铢钱

  事实上,在此之前的刘恒,就很注重安抚这些旧臣,结果不仅做稳了皇位,还开启了历史上有名的文景之治,为后世推崇。

  当然,道德、情操与施政能力没有必然联系,还有待更多资料来发掘历史的幽暗。

  他又是幸运的。在封建王朝,权力的排他性与残酷性,成王败寇,一旦从帝王的大位滑落,就难再咸鱼翻身。诚如南朝宋末年13岁的小皇帝刘准被逼迫退位时发出“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”的哀鸣。

海昏侯墓地的布局

  而刘贺还能东山再起,得以在侯的爵位上善终,已实属幸运。

  不得不感叹的是,终汉一代,西汉前期中央相权重、地方诸侯王权重,皇权受到掣肘。武帝重用内朝官和外戚,打击相权,削夺诸侯,把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中。但这不但葬送了刘贺,最后也葬送了汉室——西汉灭于外戚王莽之手,东汉则灭于外戚与宦官的争斗。

海昏侯墓地外景

  【攻略】

  交通:广州高铁或火车到南昌站/南昌西站,然后地铁2号线转1号线到长江路站,转乘666公交站直达海昏侯博物馆,票价10元,路程约1小时,需要注意的是,666路公交车尾班车时间为14:30,返程尾班车为15:30.

  从火车站打车需约150元。

  门票:60元(不含15元摆渡车费,建议购买摆渡车票,博物馆与遗址距离稍远)。坦白说,这个门票是偏贵。

  其它:建议先关注“海昏侯博物馆”网上先预约购票。

  餐饮:海昏侯博物馆内有餐饮,至于价格嘛,你懂得,关键是菜的分量小到怀疑人生,而且还不好等位。可自带干粮,但不能带入馆内。

  【南方日报记者】郜小平

编辑:杨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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